“大哥，秦大哥，你快起来，你不能有事。”慕容月拼命将秦雨扶持来坐好，眼里急得眼泪直打转。

“别，别管我，你、你快走。”秦雨颤动着嘴唇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。现在他的情况，比上次使用血影遁更严重，上次他至少还能动一点点，现在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，随便来一个小孩子都可以一根手指将他戳死。

这个时候，慕容月不走，恐怕就只能一起死在这里了。然而，让慕容月就这么丢下他而去，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。

“你们这群废物，冲上去将他们碎尸万段！”妇人从剧痛中缓和过来，撕扯着嗓门发出最恐怖的尖叫。

伊家的人终于反应过来，一个个气势汹汹地冲杀上去。

“小月，快走。”秦雨急得大叫，这一声好像比前面的声音响亮了很多，力量也大了很多。

秦雨一愣，急忙迅速地内视体内的情况，原来除了《永生诀》在帮他恢复之外，识海中，那颗黑亮的地灵珠正在不断地将它的能量输送给他，而地灵珠本身，却在不断输送能量中光芒逐渐黯淡下去。

秦雨感触良多，他两世为人，地灵珠两世追随，每每在生死攸关的时刻，它都会不惜消耗掉自己的能量，帮助他度过生死难关。

然而，可惜的是，地灵珠级别太低了，输送的能量有限，一时半会想帮他迅速恢复，那也不可能。

所以，看着那些气势汹汹地冲上过来的伊家武者，秦雨只能露出一丝绝望的笑，心中暗想，不知道这一次死后，灵魂还会不会再次复活。

“都住手！”

突然，一道淡漠平静的声音在空中响起，这一声说得很平缓，就如跟别人聊天那种平缓的口气。可是，它却有着一股强大的威力，胜似千百人一起发出的怒吼，一下子就可以将声音覆盖区域的所有人震住。

听到这道声音，伊家的人好像中了魔似的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敬畏之色，手中的兵器“叮叮当当”地掉了一地。紧接着，诡异的一幕发生，随着一个人“扑通”跪下，其余人纷纷跪下，虔诚地趴伏在地，好似在等待天神的降临。

别说伊家的那些狗腿，就连那惨嚎的妇人都停止了惨嚎，强忍着身上的剧痛，也跟着伊家的人一起虔诚地跪倒在地。

秦雨和慕容月有些傻眼，这怎么回事，见鬼了吗？

很快，空中有气息的波动传来，秦雨好像感觉到了什么，是一股熟悉的气息，这让他心头一震：是她，怎么可能，她怎么会在这里？

空中，虚空中的某处微微波动了一下，一个人影从撕裂虚空，直接从虚空中飘然跨出。

能从虚空中直接跨出的人，这已经不能用一般强者来形容，那是绝世强者，甚至是超越古武大陆神境级别的绝世强者。

伊家的人也许是早见识过这位强者了，心中除了深深的敬畏之外，倒没有多少震惊，当然，那是因为他们已经震惊过了。

慕容月这样的普通武者就不一样了，她别说见过这样的人，就是听都没有听过，她的意识里更别没有想到，这世上竟有人能够直接虚空穿行，所以，她被彻底地震惊住了。

秦雨同样被震惊到，他倒不是震惊那人虚空跨出的恐怖实力，他震惊的是跨出来的那个人，那个熟悉的人。

水红的长裙，倾世的容颜，傲人的身姿，阴冷的气息，高傲的气势，让俗世中人见一眼就要拜服的强者气势。这一切，在秦雨的印象里，都是那样的熟悉，脑海里一时间，关于她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，组成了一个完整的画面：

……

夕阳西下，残阳如血。

血红的光辉照在高高的山峰上，照在高山之巅那个伟岸的身躯上，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。影子后面，一个水红长裙的美丽女子跪倒在地，泪水如雨而下。

“邪帝，为什么，这是为什么？你可以接受那么多女人，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？你说，你说啊。我叶丝雨就真的这么一无是处吗，呜呜呜……。”

女人，嘶喊着质问，随后便是伤心欲绝的哭泣。

“呼！”伟岸的身躯，桀骜霸气的男子，抬头面朝天边那轮火红的残阳呼出一口气，随后便是冷漠的回答：“叶丝雨，你还用问我为什么吗，你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，不是吗？”

“我知道，是我的错，当年的新婚之夜，我一脚将你踹下床，侮辱你是废物。可是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？难道这些年我为你做的这一切都不能弥补当年的过错吗？我对你的心，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吗？”

无数的质问，无数的泪水，道不尽的情伤。

“唉。”一声叹息，男人无奈摇头，“叶丝雨，你还是不明白。当年的事我早忘了，我不能接受你，是因为你的心太狭隘，太歹毒。梦琪不过是对我有好感的善良女孩，你却差点杀了她，你说，我该怎么处置你？”

男子的声音说到后面，透出一股迫人的霸道威压，但是，当他低头望向怀中抱着的柔弱女子时，眼里露出一丝柔情，还有一丝愧疚。

“你竟然为了她要处置我，我不甘心，我不服。”叶丝雨悲愤哭嚎，“师冰颖、幽影、苏雪……，这些女人我知道比不上她们，我可以心甘情愿地排在她们的后面。但是这个女人，她凭什么，她凭什么也要抢在我前面？我恨她，我要杀了她，呜呜呜……。我这样做，完全是因为爱你，我有什么错？”

“爱？”男子发出不屑的冷笑，“叶丝雨，你懂什么是爱吗？告诉我，你为什么爱我？”

“我……。”叶丝雨哑然，半响后才回答：“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。”

“是吗？”男子继续冷笑，“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，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。从你我认识那一天开始，你就没有爱过我，这些年你之所以要做我的女人，无非是你的虚荣心，你的占有欲，还有你对颖儿她们的嫉妒和恨……。”

“不，不是的，不是这样的……,你听我解释？”

“不用解释了。”霸道的声音将叶丝雨的话打断，身上冰冷的气势疯狂窜出，一瞬间，虚空扭曲龟裂，一条条粗大的裂纹纵横，如一道道铁锁蔓延到叶丝雨身上。

叶丝雨惊骇大叫：“你要干什么，你要杀我吗？”

“就凭你杀梦琪这一点，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杀你，但看在这么多年你功劳的份上，也看在你爹平叔的份上，我这次饶了你。但是，你死罪可免，活罪难逃。听着，立即离开神州，十年之内不准踏入神州半步，否则，别怪我。你好之为之吧！”

男子最后一个冰冷的字吐出，气势一收，人影闪烁，那道伟岸的身躯消失，那道长长的倒影消散。高高的山巅之上，只剩下那个悲愤哭泣的女子。

如血的残阳照在她身上，拉出一道单薄凄然的倒影。

……

叶丝雨，她竟然来了这里？

秦雨从记忆中回过神来，心里一声叹息，脸上露出苦笑。

当年为了消磨一下这个女人的锐气，磨掉她的臭脾气，将她真真正正地制服，无奈中他将这个女人放逐。但他根本不会想到，叶丝雨会到了这里。这一下，他也终于明白一件事，刚才看到伊索使出“惊虹剑法”的第一式，还以为见了鬼，没猜错的话，应该是叶丝雨教的，或者是叶丝雨传给别人，别人传给伊索的。这套剑法，当年的他曾教过叶丝雨。

可叹的是，世事弄人，谁曾想，狂霸一时的邪帝会陨落，如今再见面，当年的邪帝在叶丝雨面前，已经变成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弱者。

当年他还以为，被放逐的叶丝雨，十年后再见时，心性会收敛很多，谁知还没到十年，两人就已经再相见，只是现在已物是人非。

如果让叶丝雨知道当年放逐她的邪帝就站在她面前，成为她眼中的蝼蚁，不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。

幸好，叶丝雨被放逐后，一个人离开神州，到了地下城这么个消息闭塞的地方，她肯定还不知道邪帝已经陨落，更不可能知道她眼前蝼蚁般的秦雨会是狂霸天下的邪帝。所以秦雨可以在这方面做文章。

“叩见圣仙！”

叶丝雨气势如仙，美丽容颜冰冷，一步一步地从虚空中缓步走下来，仿佛那虚空之上，有着一座梯子连接在她脚下。这样的神通，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能够想象的。

她就这样从虚空中缓步走来，缓缓落在那妇人的跟前。

妇人诚惶诚恐，刚才狂妄霸道的气势早已消失无踪，现在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隶，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，整张脸都几乎埋在了地上。

叶丝雨冰冷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，嘴里发出冰冷的声音：“堂堂化境巅峰的武者，竟被一个初镜的蝼蚁所伤，你说我该说你什么？”

“圣仙赎罪，我没用，我废物，我……，我……。啊，不要，圣仙饶命……，啊……。”

在妇人令人心颤的惨叫声中，一层冰霜覆盖上她的身体。冰霜疯狂凝固扩散，瞬息之间，妇人便变成了一座冰雕，再无声息。

“既然没用，也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上了。”

慕容月等人内心狠狠颤抖，太可怕了，连手都不用动，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就直接将人冰冻至死，这是到了什么境界的强者啊。

水之灵性，衍化出水灵之力，水灵之力第九重，水可化冰，冰封千里，冰封区区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。

秦雨也禁不住心里颤了一下，这个女人的实力越来越强了，至少水灵之力她领悟到了巅峰的境界。不过有一点倒是没变，她的心依然够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