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 诛有天日

天命 第九节 诛有天日

柯尔娜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群宫中的侍从与护卫,她缓缓摇头,无法接受眼下的事实——“……不,这不可能……陛下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……”

站在前面两名侍从曲躬着腰身,一名手托红绸,一名手托皇旨。

“塞尔拉兹小姐,这确实是陛下的意思,陛下洪恩,将你许配给了上相大人,明日即是大婚之日。”

柯尔娜眼望着那刺目的红绸,她频频退后,“……让我嫁给赫罗?……你们不如杀了我!”

红绸象征着皇氏女子出嫁——那两名侍从相互看了一眼,又转向柯尔娜,将手中之物向前递了递,“请塞尔拉兹小姐收下皇旨与红绸,为明日喜庆及早做准备。”

柯尔娜是断然不会接的,她怔怔望着红绸,面色惨白。

“塞尔拉兹小姐,上相大人年轻有为,国相大人一生为民,此次联姻是我北岑之福,请塞尔拉兹小姐领旨吧——”

柯尔娜死咬着下唇,她的身体因为强压怒气而微微颤抖。柯尔娜倏地抬头!愤怒的目光扫视眼前这一群侍从与护卫——

那群人被惊住,还未反应过来,柯尔娜已夺门而出!

“塞尔拉兹小姐!!!”护卫们急忙要追上去!

柯尔娜猛然回头,寒气逼人的匕首疾风般袭来,护卫们急忙闪躲,匕首已像闪电一样刻进身后的木梁里!木刻三分,稳而无颤,护卫只觉背上惊出一身冷汗!

柯尔娜冷冷看着他们,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:“阻我者死!——我要去问陛下,我要陛下亲口告诉我!”

柯尔娜的眼神里带着决绝,她转身离去——她绝不可以接受这样的命运!这样被人操纵,竟是无力反抗的命运!

艾斯似乎算准了柯尔娜会来。

他在书房里看着书,尽量不去看柯尔娜的那双眼睛。

“……为什么?”柯尔娜的声音是颤抖的。

艾斯低头看着书,“什么为什么。”

柯尔娜深吸了一口气,问道:“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他?”

艾斯抬头看向柯尔娜,他面色不佳,带着不悦,然后又低下头去,“上相赫罗身为朝中要员,文武两才,又身为我的老师,你能嫁给他,我也为你感到高兴……”

“可我不高兴!”柯尔娜猛然大吼!难以想象这单薄的身体里竟发出这么大的怒气——“我不高兴!我不嫁!!!”

“由不得你!”艾斯倏地一拍书案!手中的书本摔到地上,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。

柯尔娜愣住,—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艾斯发火。

“你不嫁他!你要嫁谁?!嫁谁?!!!——”艾斯气势汹汹的问她。

柯尔娜后退两步,直觉告诉她,她敬爱的艾斯殿下已经被蒙蔽了……

赫罗,你是恶魔吗?……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!

艾斯见柯尔娜没说话,他重新坐下,面容恢复柔和——“回去准备吧,以后你就是上相夫人了,不要再像个孩子似的,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……”

“我像个孩子?……出格的事情?……”柯尔娜觉得心口是痛,双眸也是难忍的刺痛,“……我不嫁……我绝不会嫁给他……”

艾斯一怒冲起,扬起手便要打下!——他看见柯尔娜眼中零碎清亮的泪,手便在半空僵住,心又软下来……

柯尔娜的泪在她眼眶中积聚好久,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一般,倾泻流淌下来,如同泉眼,然而这**却不甘甜,它们温热微咸,带着苦涩。

艾斯的手慢慢放下,他转过身,背朝着柯尔娜。

“老师很喜欢你,他知道你做的那些有损名节的事情,但是仍然愿意娶你,柯尔娜……你该长大了,我这般用心良苦,你为何不能接受……”

这犹如晴天霹雳,柯尔娜被怔住!

“……那个男人已经被抓住了,本来要当众斩首,但是老师不愿意你名节受损,已经将此事瞒住,你不要再想他了,老师会是一个好丈夫。”

柯尔娜只觉得头很沉,无力再承受一般,她软瘫倒地——

“柯尔娜?!……柯尔娜!……”

西婪的东征大军已经声势浩**的出行了。大艘的船只密集得如同海面上突生而出的森林,纯白的旗帜上是鲜红的六角芒星,这些旗帜像蝴蝶一样在森林上空飞舞,于海风中显着姿态。旗帜的图样是沽月汐的意思,她为这支军队起名:雪蛟。

潇沭辰望了那旗帜片刻,眼睛瞟见甲板前方的潇沭潜,他信步走过去,潇沭潜听见脚步声,转过身来,肩头的小松鼠窜上他的头——“你怎么也跑上来吹风了,辰?”

潇沭辰笑笑,“你不也一样吗,怎么,拉雅也带上了?不怕它晕船吗?”

潇沭潜无所谓的耸耸肩,一只手抬起到头,拉雅乖巧的窜到他的手心里,潇沭潜将它小心握着,微微笑,“不舒服的话它会告诉我的——”

潇沭辰与潇沭潜并肩站在栏杆边,所有船只正有条不紊的向前进发着,而这庞大的军船阵型也是沽月汐事先交代好的,这叫人不得不叹服。

少许沉默之后,潇沭潜突然发话:“你看那些旗子,……你觉得像什么?”

潇沭辰抬头望着,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。“……红色的六角芒星……不是吉利的图案,你说它像什么?”

“不,不是它,……是它们。”

“呃?”潇沭辰的语调里略带惊愕,他随即转身环顾四周,所有船只上飘舞着的白色旗帜,在潮湿的海风中美得不可思议,“……雪花?”

“没错。”潇沭潜嘴角勾着笑,“我一直在看”雪“,用雪花来形容它们再合适不过了。”

潇沭辰环着臂膀,也笑起来,“确实很漂亮。特别是白色中夹杂的鲜红。”

“一场红雪。”潇沭潜道。

两人相视一眼,默契的笑了。

“看来这位神秘的沽月汐夫人不会轻易放过东诸了——她似乎想在那片土地上降下红雪与风暴,究竟是血洗东诸,还是以雪掩埋呢……”潇沭辰说。

“我想起小时候听的那个故事,如果在天降的雨雪里发现红血,便是天谴到来之日。”潇沭潜如此说道,看向潇沭辰,“我很好奇,我们的主子与东诸有着怎样的恩怨呢……”

“那似乎不是你们应该关心的问题。”

两人回头看过去,说话的人是怜秀,她刚从船舱上来,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。

潇沭辰与潇沭潜面对这个女人,显得底气不足,只因她是沽月汐身边的人。不服由心而生,他们身份显赫,又怎么能够容忍被女子教训,潇沭辰的脸色有些不悦。

怜秀几乎看透他们的心思,大方的低身行了礼,“夫人请两位将军过去一聚。”

两人愣了一下,便走入舱门,怜秀谦卑的跟在后面。

潇沭潜瞅见潇沭辰脸上浮上红云,乐起来,小声道:“呵呵……脸怎么跟烧过似的……”

潇沭辰狠狠瞪他一眼,便快步走到前面去了。

——他方才只是觉得被那个女人洞察到了心思,这让他羞愧……尴尬……也对她的大度有几分欣赏……

潇沭辰不由得回头瞟上一眼,却又不敢多看,心想着,这沽月汐……身边不论男女都长美貌如花……也全是些深藏不露之人……

待潇沭辰与潇沭潜到达内舱,又是一愣——沽月汐正在下棋,而与她对奕之人,竟是潇沭延。

潇沭延的棋艺之高,是西婪国人所周知的事情。

沽月汐缓缓喝下一口茶,看向旁边的潇沭辰潇沭潜,便转头对潇沭延说道:“延将军,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
潇沭延的阴沉面容上竟浮现出难得一见的微笑,他起身行礼,“多谢夫人赐教。”

“几天没见你,难道你天天来这里与夫人对奕?”潇沭潜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惊奇。

潇沭延点点头。

沽月汐一笑,“这么说未免太委屈延将军了,是我请延将军来的,歆儿生性顽劣,尚需**,听闻延将军博学,特请他来此授学。”

潇沭延微微作揖,“夫人言重了,属下也学到了很多东西。”

一旁的歆儿轻轻发笑,模仿起潇沭延的口吻来,“延将军言重了,我也学到很多东西……”

沽月汐扫他一眼,歆儿别别嘴,知趣的不再说话了。

“三位将军坐吧。——杉儿,小雨,奉茶。”

三人就坐,每每被沽月汐召见,总有些无法言表的拘束。

沽月汐自是一脸淡然,“出发已有数日,即日起以东南为向行驶。”

三人同时一愣,“东南?不是正东方向?”潇沭辰首先发问。

“难道我们的目的地不是东诸?……”潇沭延也不禁问起。

沽月汐只是轻挑了眉,“是东诸,但现在不是。——只管照我说的做,我现在需要去个地方,没有时间与你们解释,以后几天若有任何问题,你们可以问怜秀,我已将我的意思清楚的告诉给了她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潇沭辰面色不佳,大军行进,首领怎能不在?

潇沭潜潇沭延的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
“我还有一句话,必须亲**代给你们。”沽月汐又道。

“夫人请讲。”

“无主之将,若气骄则军无将;无将之军,若相争则将无军。我走之后,军中若起争执,回后必定严惩!”

“属下谨记。”

“属下谨记。”

“……属下谨记。”

海面上翻涌着的风雪突然改变了方向——残血的雪花飞舞,向东南方向涌去,介于东诸与华葛的方向。

而另一支军队,也在以极快的速度,扑向同一个方向——丘昃荒地。

林逸之醒来的时候,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。

——是槐芗。

她竟跟来了……

林逸之惊愕的看着怀中的人儿,这确实是槐芗没错。接连几日行军的路程,她竟然赶到了……并且不动声响的找到营地,避过哨兵与巡逻侍卫,进入他的营帐,钻进他怀里来……

槐芗啊……槐芗啊……怎样才能让你明白呢……

槐芗醒过来,看见林逸之正看着自己,有些慌张。——她害怕他赶她走。她已经被他赶走过很多次了……他是不是又要丢下她,继续上路呢……

林逸之只是叹了一口气,侧身继续躺着,闭上眼睛。

他是妥协了。

不管是劝,是骂,她总会跟上军队。算了……由她去吧。

槐芗愣了一下,随即脸上露出欢天喜地一般的笑容,然后很乖巧的继续钻进他怀里睡觉。这里真是暖和啊……她这么想着。

林逸之像个父亲,他为她拉上薄毯。——尽管快要入夏,这夜,却依然凉。他这么想着。

极凉极深的夜,月亮的光此时显得惨白。这浓密的灌木丛中,倒刺的藤蔓与粗矮不齐的草叶在深夜的静谧里,像只匍匐觅食的怪兽……

两个高大的男人拖拽着身后被铁链锁住的年轻男子,他们在这里停下来,年轻男子也就此倒地。月光下,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清晰可见,它们或紫红,或乌黑。

“就在这吧,等到尸体被发现时,也是已经被野兽吃剩的骨头了。”

“也好,赶紧完事,咱们也好回去跟赫罗大人交代。”

柳言听得见他们的谈话,他想他的死期终于是来了——只是他实在不愿意死在两个长相这么丑陋的人的手上……至少,他希望杀他的人是位貌美的姑娘……如果是神仙姐姐的话,当然再好不过了。

他虚弱极了,根本不得动弹。

——他看见眼前的既丑陋又粗野的男人,正拿着刀走向他。这个男人拽了他一路,让他好不难过,他能确定这两个家伙绝对是妒忌他英俊潇洒的面容!

如此想着,柳言裂着嘴笑起来,却扯到脸上的伤口,表情因为疼痛而剧烈扭曲——好在几日没有修剪的凌乱头发遮住了他的脸……

不知道柯尔娜怎么样了……

柳言看着那把亮煌煌的刀朝他接近过来,心里沉沉的。——至少,死之前让我知道柯尔娜怎么样了……

可惜这个愿望不能达成了。

大刀高高举起——

柳言无力的瘫倒在地上。他被折磨鞭打拷问了好几天,没有食物,没有水,没有休息……他支撑到了最后,迎接自己的,还是死亡么?

至少,让我知道她怎么样了。至少得让我知道啊……

他根本说不一句话来。

即使说了话,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吧。

刀,无声的落下……

柳言闭上眼,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。

脑中仍是那些纷杂的思绪——至少,让我知道她怎么样了……至少,让我知道她怎么样了……至少……

等待的时间未免太久了。

柳言睁开眼,他看见面前的丑男竟然不见了!他面前站着一个绝世大美女!——我的天!我的愿望实现了?!这么个死法我真是瞑目了!!!

“看够了没?”沽月汐的声音依旧动人。

柳言的眼睛睁得更大了!——他没想到自己死之前还能听到这个声音!

莫非是自己真的死了?……所以才会听见娘娘亡魂的声音?……

“有力气看我,不如留下点力气站起来,我可不打算背你走。”沽月汐微微笑,她来得总算是及时。

她答应过柯尔娜,这个春天会来看她。

她来晚了……但总算有了补救,进城前竟然在郊野发现了这么一幕。

“小子,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,呵呵。”沽月汐望着柳言笑。

柳言愣了好一会,也慢慢笑起来——很慢很慢,那笑容持续了一小会,便慢慢褪去。

“柳言?……”沽月汐急忙唤他,希望能唤回他的意识。

柳言还是晕了过去——

沽月汐望着柳言,垂下眼帘。“……是谁,把你害成这样……”

夜沉无声。

柯尔娜被幽禁了。幽禁在自己的家里。赫罗以养病的名义将塞尔拉兹。莫罗沃送进了自己的居所特别“照料”,而他本人,则在国相府住下来——

只是一天光景而已,国相府已然换了主人。

世上很多事情,往往只需要一天便足以。

柯尔娜表情呆滞的望着桌子上的嫁衣,她的泪早已经流干了。

——我坐在这里干什么呢?……我为什么要在这里?……我在干什么?……哦……对……

我在这里等死呢……

如果可以一死了之,她大概早就自尽了。

赫罗却下了一剂猛药——他告诉她,她的任何行为……都会影响到柳言的生死……

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,真的不知道了。

也许赫罗在唬她呢,像他这样不留后患的人,柳言一定是已经死了……

但是……也许还活着对不对?所以……她才会坐在这里,做一个待嫁的女子?……或者,是一个木偶。

门,轻轻开了。

柯尔娜没有理会。她知道是赫罗。

“婚宴就要开始了,我来看看我可爱的新娘——”赫罗微微笑着,一派玩赏姿态,“呵呵……不笑的样子也别有韵味呢……”

他是在嘲讽她的绝望吗?

柯尔娜依旧保持沉默。她只能沉默了,一切皆被这个男人掌控——包括北岑至高无上的皇帝。

想起艾斯,柯尔娜心头又是一阵痛。曾经那个温宛的少年,竟成了恶魔的帮凶!北岑国素无纷争!如今却是这样一种病变!

门外有人敲门。

赫罗皱眉,说道:“进来。”

一个护卫快步走进来,面容紧张。他几步上前,在赫罗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。——赫罗神色稍变,似有不悦。

赫罗转过身,朝柯尔娜一笑,“婚宴看来得推迟了,有位重要的大臣得了急病,没有他出席就太不风光了,我去看看——”

他转身要走,停下来,回头又笑着说:“今天外面起风了,你还是不要乱走比较好。”

言语里有警告的成分。

大臣得了急病?……愚蠢的理由。柯尔娜望着赫罗离去的身影,暗暗好笑。门被合上,外面的侍卫继续把守着这里。——她倒真希望外面的风大,大到能把房顶也揭起……

柯尔娜久久坐着。像是在等着什么。

海风鼓动,天空阴霾,大朵的乌云堆积在海平线上,船队持续着前行。这样壮观的出行使士兵们斗气昂然,每个人都显出一股野生的张力,他们跃跃欲试,像是猎人被放置在了猎场一样激动,并且兴奋。

“海能激起人们内心深处的欲望,不是吗?”潇沭辰对潇沭延说道,尽管这句话更像自言自语。

潇沭延表示默认的一笑,手中的白色棋子轻轻按下。

潇沭辰看着那颗棋,凝神片刻之后,微微一笑,“罢了,我又输了。”

“但是你每次输得都不一样。”潇沭延将棋子逐一放入棋盒中,“以前你我对奕,你能推测出后十步的棋面,现在你至少能推出数十步来。”

“呵呵……谢谢延将军夸奖了。”潇沭辰乐呵呵笑起来,又问,“你与那沽月夫人对奕过多次,她的棋艺又是怎样?——能推出百步么?”

潇沭延愣了愣,没有回答。迟疑了许久,终于开了口,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
潇沭辰略微有些惊奇的看着他,“不知道?……”

潇沭延想了一会,回道:“与沽月下棋,每次总是惨败而归,不知道她推出了哪一步,也不知道推出了多少步,似乎从第一步开始,陷阱就已经布好了。”

“哦……看来我若与她下棋,得时刻提防陷阱了。”

潇沭延却只是一笑,“恐怕没有用吧。”

“怎么?”潇沭辰问。

“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哪里是陷阱啊,每一步都是艰险的,每个地方都是陷阱,你根本无路可走——与她下棋,不像是两个人的对奕,更像是她一个人的游戏,她天生就是一个王。”

潇沭辰的脸色变了变,“……延,你刚才……”

潇沭延愣一下,立刻察觉自己言语中的不敬,脸上显出一丝仓皇神色,“……一时失言了。”

他们的王,是潇沭清鸾与潇沭瑶……他们均是臣子,均是子民,他怎可称别人为王呢?

潇沭辰心里已然明白,潇沭延,已经被那个女子折服了……否则,一向理智的他,怎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……

沽月汐啊……你究竟是什么人?……或者,你本不是人,是神?……

门吱的一声开了。

——潇沭辰望过去,见是怜秀。

两位将军站起身来,怜秀笑了笑,“打搅两位将军了。”

“没有,……呃,怜秀姑娘有事吗?”潇沭辰问。

“我想请教几个问题。”怜秀含笑说。

“在下知无不言。”

“现在的航行方向是?……”

“自然是遵从沽月小姐的意思,已经改作东南方向。”

“即日起,改回原来方向,正东行进。”怜秀说道。

潇沭辰、潇沭延两人不约而同愣了一下——

“正东方向?”

“是的,正东。”怜秀坚定的回答,神情镇定自若。

潇沭辰又惊又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——正东?……怎么一回事?为何突然又改变了方向?……

可是沽月汐既然将大权交由给她,应当是可信之人才是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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