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我可以什么都没有，但是我有一颗心

望着院子里各自笔直站立的两个青年，德高望重的蓝愚也不禁有些为难。

“唉，小阿厉和小阿禹是我看着长大的，这两人都是村子里的最勇猛的孩子，可是一女又不能嫁二夫，这如何是好？”蓝愚揪了揪自己的胡须，心里万分为难。

“愚伯，这是阿厉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椰果酒，还有这里面的鲸鱼肉，这些都是鲸中霸主，蓝鲨鲸的肉，是当年天刑哥拼命猎杀的，如今当做聘礼，向您来提亲了。”光叔将黑色瓦缸抬到房间里，慢条斯理的说道，他特意提到蓝天刑，便是希望愚叔能看在天刑大哥为了村子，牺牲性命的情分，能答应这门亲事。

愚伯叹了一口气，脑海里回忆起那高大的男人背影，“天刑是自己一手拉大的孩子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他将会是下任村长，可是……，唉！”

愚伯正要说话，却见坐在边上的力伯站起来。

“老愚大哥，我阿力没什么可以作为提亲的东西，这把海刹豹鲸尺的獠牙制成的匕首，便是我提亲的聘礼。”

说着，力伯从怀里掏出一把汪蓝色的匕首，这匕首约小臂长短，闪烁着锋利寒芒，一看便知不是凡品。

望着阿力拿出的这把匕首，愚伯心中一震，眼圈有些泛红，这海刹豹鲸是仅次于蓝鲨鲸王和虎鲨鲸的存在，论凶险，甚至可以比拟虎鲨鲸，整个海刹豹鲸最珍贵的不是鲸肉，反而是他的一身骨头，海刹豹鲸的骨头通体汪蓝，却好似精钢，击打在石头上，甚至可以撞出火花，而海刹豹鲸的獠牙却又是整个海刹豹鲸骨头中最为锋利，最为坚固的地方，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门珍贵！

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愚伯眼圈泛红的原因，真正的原因是，阿力曾经为他挡过这把匕首的前身，海刹豹鲸獠牙！

至今为止，阿力身上还有那纵横交错的利齿疤痕，在他的后背甚至还有那碗口大的疤痕，那里便是獠牙所伤的地方，

本来这伤痕是应该出现在他的脑袋上的，可是阿力救了他，这才有他生死关头，斩杀了这海刹豹鲸，成为村民们敬仰的‘鲸王’，而当年村子里第一力士的阿力没有成为‘鲸王’！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痛，他将海刹豹鲸最珍贵的獠牙制成匕首，将这代表‘鲸王’的荣誉送给了他，如今他竟然拿出这把匕首来提亲！

一边是父子一般的亲情，一边是救命之恩，他即使是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人物，也不禁左右为难了。

他看向屋外，两个青年依旧挺立在院子里，他目光又转回屋子里，当他看向阿力时，对方黝黑年迈的面孔顿时令他心中绞痛。

“阿力啊，老愚哥送你的匕首，你还要换回来吗？”愚伯苦笑道。

力伯低下眉头，良久说了一句：“老愚大哥，我就这一个孙子。”

一旁的光叔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
却见愚伯叹了一口气，转头看向光叔，目中带着一丝愧疚。

光叔心中顿时一沉，却听愚伯说道：“阿光啊，我蓝愚的孙女婿，必须是村子里第一勇士，所以，下午你让他们到鲸鱼谷去，斗力决定吧！”

光叔脸上顿时露出一丝颓败，他心中如何不清楚两个小家伙的实力，禹那小娃娃虽然年纪比阿厉小，可是却天赋异禀，得了力叔的真传，一身巨力，早就被称为蓝翎村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了。阿厉虽然年长几岁，可是却没法和天赋异禀的禹相比的，这鲸鱼谷斗力，分明是愚伯想让阿厉知难而退啊。

一旁的力伯脸上露出一丝笑意，如释重负，今天豁出这张老脸，总算是值得了，他对于自己孙子的力量，自然是极为了解的，因此他已经看出来，阿桑那小丫头必然会成为他孙媳妇了。

……

“阿厉小子，你愚伯决定让你和阿禹那小娃儿道鲸鱼谷中斗力，赢的人可以娶阿桑。”

回去的路上，光叔无奈的叹气道。

蓝厉脚步微微一顿，随即若无其事的道：“光叔不看好我？”

“唉，不是不看好你，而是你根本没有胜算的，阿禹那小子虽然比你小几岁，但是却是天赋异禀，得了力叔的真传了。”

蓝厉想起阿禹那一身怪力，神色不由有些颓败。

“而且我听说那小娃儿如今已经可以一枪刺穿三尺厚的岩石了。”

光叔的声音幽幽传来，令蓝厉不由自主的握紧手心。

“我不会放弃的！”蓝厉执着的看向远处山谷。

光叔看到一脸执着的蓝厉，不由想起了天刑大哥，这份执着，和他是多么相似啊。

“唉，你要是得到了你父亲的真传‘潮汐刺法’该多好啊，不然你说不定可以胜过他。可惜你如今的身体力量，只能勉强刺出一浪力道。”光叔叹气道。

“潮汐刺法……”

蓝厉目中露出回忆。

“阿厉，记住了，潮汐刺法练习的首要条件，必须体魄达到日刺万次而不力竭的程度方能修习，这潮汐刺法要点在于运劲，要能感受到体内的力道，将力道化作两股，宛如潮汐一般，接连不断，如此才能将枪尖的力量推向高峰，你看着，我演示一遍……”

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回**着，往日教育自己的场景似乎历历在目。

“潮汐刺法，潮汐刺法，这么多年了，我都没能领悟，是我太笨了吗？父亲在十八岁的时候，就已经能够日刺万次而不力竭，可是我到了二十了，才堪堪达到，难道这么久以来，我的努力还不够吗？”

蓝厉心情激**，想起来他从小到大，每日勤练枪法，天还未亮便出门，月亮不升起来绝不停下，宛如疯子一般的练法，直到如今才堪堪达到日刺万次而力不竭的程度，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要怎么努力，怎样勤奋才能做到潮汐刺法的要求。

“莫非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公，为什么有些人天赋异禀，只要稍加练习便能达到被人无法达到的高度，为什么有些人便是没日没夜的勤修苦练，都无法达到入门要求？老天，你在耍我吗？让我背上‘鲸王’之子的荣誉，却无法给我相应的天赋，给了我美好爱情，却连提亲都成功不了！”

蓝厉目中露出痛苦，想到这么多年来受的委屈，父亲每日严厉的训斥，从小失去母爱，这一刻他是脆弱的。

看到蓝厉身上涌现的那股悲伤，光叔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，这娃娃背负‘鲸王’之子的荣誉，却并不是那般美好。

没有实力相匹配，这荣誉只会变成讥讽。

光叔喝道：“小阿厉，你哭什么哭，难道你连这份爱情都不想守住了吗！”

光叔的一声厉和，顿时让蓝厉清醒过来，蓝厉猛然摇头，嘶吼道：“不，我不会认输的，我一定可以娶到阿桑，我以后还会成为‘鲸王’！”

“想要成为‘鲸王’？你凭什么？凭你现在哭哭啼啼吗？你必须要有一颗勇敢的心，执着的心，坚强的心，你如果自己都不认可自己，便是有再强的力量，你也只是一个懦夫！”光叔严厉的吼道。

蓝厉心中大震，脑子瞬间清醒过来。

是啊，自己没有天赋，没有天资，可是自己有一颗不畏艰苦，不屈不挠的心啊，如今自己这般哭哭啼啼的，岂不是连最后的资本都没有了？自己凭什么去娶阿桑！

“光叔，我懂了！”蓝厉转头看向光叔，露出一丝笑容。

这笑容之中，是自信！

他可以什么都没有，但是他有一颗坚强的心，执着的心，一个人想要认识到自己的长处，并不是那般容易的，人们往往都会拿自己的短处和别人的长处比较，然而他们都不知道，自己在某些方面，可以爆发出比别人强大百倍的力量！

天生我才必有用，没有人会是天生的废物！